驼背上的撒哈拉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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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23 09:09:27 来源:


缠着十五米长头巾的生意人

摩尔人的祖先即是一直过着游牧生活的精明商人,如今摩尔人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买卖体系——想必是沿袭着他们先祖留下来的生意规矩:他们买卖货物从不按照十进制计算,而是使用他们自己的古怪算法。摩尔人擅长打制银器和雕刻,一些手巧的牧民或许天生就是艺术家,还有一多半的人会去城镇的集市里兜售食品或是那些五颜六色的粗布与长袍。他们自己也总是穿着蓝色或者白色的长袍,头顶缠着非常厚的白色头巾,如果把这头巾扯开来,足有十四五米长,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摩尔牧民的这种形象,世界各地的小孩子们恐怕都很熟悉,因为那个被封印在阿拉丁神灯里的妖怪就被戏谑为摩尔人。大多数游牧民还保持着阿拉伯人的装束,只有在首都努瓦克肖特才可以看到一些定居城市的摩尔族男子穿着牛仔服和松松垮垮的裤子,算是非常时尚了。不过女人们仍要在烈日炎炎下把自己的身子包裹得手脚不露,脸也被深蓝色或者黑色的面纱、头巾遮起,防晒防尘。



沙漠“催胖术”

或许是因为太贫穷,摩尔人的审美有点偏激,他们要让肥胖统治审美,男人们个个崇尚腰身短粗、臀部硕大、乳房高耸的女人。因此,摩尔人家的女儿,在嫁人的前两年,就被强迫着多吃肉、多喝奶,这当然绝不是关爱。为使女孩子变成粗线条,每一对父母都会把女儿的增肥提升到一种仪式般的高度,他们给女儿灌食,在填充其胃部的过程中,女孩子的脚趾会被大人们用一副简陋的自制木枷狠狠夹下去,每夹一次就强迫孩子喝下满满一大碗生奶,剧烈的疼痛使得女孩一下子泪如泉涌。家里年纪更小或者已经经历了这种“催胖术”的大姑娘,此时都会掩面躲避。伴随着泣不成声的哭腔,大人们接下来还要向外掰平孩子每一根手指,而且还要不停地给她灌奶。这种近乎残忍的“催胖术”缘由何在,除了摩尔牧民以外,或许谁都难以理解,但毛里塔尼亚的每一个女孩子的确都被这种灌食夹脚的方法催得很胖。

摩尔人为了催胖忍受痛苦,无非都是为了美。遵循摩尔人的传统,丈夫是一家之主,摩尔人并不认为女孩子有婚姻自由,她们十来岁就可以嫁人,却不曾有过自己的意愿,务必要遵守父母的安排。相当数量的摩尔族女人对婚后生活并非感到心满意足,幸运的是她们可以选择离婚,所以离婚在毛里塔尼亚是十分普遍的现象。



摩尔游牧最后的身影

20世纪中叶,毛里塔尼亚每年的降雨量尚且能够维持摩尔人的畜牧业,牛羊等牲畜有草可吃,从事畜牧业的人占了毛里塔尼亚总人口的七成。可是到了七八十年代,连年干旱,即使八九月一贯的暴雨期也变得越来越不靠谱,草长得还没有牛羊们吃得快。在家门口没得吃了,牛羊们开始跑到塞内加尔或者马里那边偷吃,可是守着撒哈拉,哪儿不旱呢?再加上过度发展的畜牧业使牧区迅速荒漠化,原本在塞内加尔河岸那片狭长的绿洲如今快成了河床,曾经养育摩尔人的河水不能再让他们继续放牧和耕种小麦、豆类,旱地的骆驼、山羊也比饲养的牛马多了。尽管牧民还会在传统的9月丰收节载歌载舞,但他们也再清楚不过地知道自己的肚子到底有多饥饿。

现在,政府开始对土地使用进行干预,改变了原有的牧区与耕种单位之间的关系,牧民们正在面对的是生存空间的彻底改变,放弃世代相传的生活,奔赴首都努瓦克肖特。虽然努瓦克肖特地处海滨,但它仍是一个十足的沙漠城市,低矮的建筑、混乱的交通,满街都是灰尘和沙土,事实上国家也根本没钱来维护它的基础设施,没有树木,没有坦途。大多数牧民家庭因为贫穷,只得住在城市的外围,他们走在最贫困的街区小巷,甚至无家可住,他们生病、缺乏营养,一家好几口人挤在四壁破败的收容所。你现在还能勉强在毛里塔尼亚境内靠近尼日尔河附近发现一些游牧部落,不过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就永远不能体会到那种干燥热带草原地区持续的荒漠化如何使他们深陷悲伤,他们正在经历生存的不幸。

世界各地游牧部落的消失,都与其所处的经济体制和土地使用有着绝对性的关系,在毛里塔尼亚,干旱是根本性的。那些诱人的牛群早已属于城市投资者,他们主要是政府官员和有钱的老板。世世代代以游牧为生的摩尔人,正因为环境持续的干旱,不得不从游牧转向定居,且不说这种无奈的转变对整个人类文明史意味着什么,对于摩尔游牧民族的男男女女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巨大的挑战,难免会让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付出一些不能确定的代价。